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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三十二章 Deer,我回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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歐洲,德國柏林, 下午5點31分。

濃厚的雪雲將天空密密遮蔽, 大雪早已停止, 鋪在地面上的積雪卻已經有十公分厚。勃蘭登堡門被潔白的厚雪全部蓋住,遠遠看去如同一個白色的門框。忽然, 一個黑色人影重重地被拋出去,摔在勃蘭登堡門的一根石柱上。

這座有兩百多年歷史的古老石門劇烈地震顫一下,一道狹長的裂縫出現在門身上。被摔上石柱的銀發女性根本沒時間休息養傷, 她落在雪中, 下一刻便一手撐地, 整個人向後倒跳三步。

砰!

一只巨型棒棒糖出現在她剛才掉落的位置,將地面砸出一個大坑。

聖誕老人臉上是慈祥的笑容, 卻揮舞起那根棒棒糖:“哈哈哈, 一起玩耍吧, 我可愛的孩子!”

這場戰鬥幾乎是碾壓性的。

死在勃蘭登堡門下的屍體被雪花掩埋, 銀發女人是唯一的幸存者,但是她已經傷痕累累, 動作和反應再也跟不上。又是一擊, 這一次銀發女人沒有躲開, 她被棒棒糖用力地砸了出去。她倒在地上, 吐出一口鮮血, 再也無法站立。

紅色的血順著她頭上的傷口,打濕了眼睛。她艱難地撐住上身,她看到那個巍峨強壯的聖誕老人一步步走上了他的雪橇, 他拉住韁繩,笑道:“那麽就到最後的時刻了。孩子,聖誕老人從不殺人,但如果你躺在雪裏,不小心被我的馴鹿踩死、雪橇碾死,那可不能怪聖誕老人。老人家的眼神總是不好,這點全地底人王國都知道的。”話音落下,聖誕老人哈哈一笑,駕駛馴鹿朝銀發女人碾壓過來。

葉蓮娜雙目緊縮,她竭盡全力地想站起來,可是她早已筋疲力盡。

就在雪橇距離葉蓮娜只有五米時,一道尖銳的破風聲忽然響起。聖誕老人臉色一變,調轉車頭,避開了這發冒著火焰的子彈。火焰子彈射進勃蘭登堡門,頓時,大火燃起,勃蘭登堡門周圍的積雪融化大半。

聖誕老人轉首看向來人,瞇起眼睛。

葉蓮娜也艱難地轉過頭,看向那個方向。只見不知何時,雪雲漸漸散開,夕陽從即將滑落大地。在天空與地平線的交界處,六個黑色身影沐浴著溫暖的陽光,朝勃蘭登堡門的方向走來。其中一個金發青年左臂平舉,一把布滿金色花紋的火槍架在他的胳膊上。

很明顯,剛才那發子彈就是他射出來的。

六人走到勃蘭登堡門旁,聖誕老人看著這六個人類,似乎認出了其中一兩人,他笑道:“可愛的孩子們,好久不見,Merry Christmas!”

一個中年男人將地上的葉蓮娜拉了起來,用充滿法音的英語問道:“你是誰?”

葉蓮娜冷冷道:“葉蓮娜·伊萬諾夫娜。”

金發青年湊過來:“俄羅斯第一個通關黑塔五層的那個?”

葉蓮娜掃了他一眼,沒說話。

中年男人笑了笑,眾人轉首看向聖誕老人。

“莉娜和唐德那兩個喪心病狂的瘋子死了,並不代表我們歐洲區沒人了。歐洲唯一一座在全球引起關註的黑塔,歐洲1區柏林黑塔,不需要你們俄羅斯人來攻略。兄弟們,看來這次我們找對了。”中年人拔出一把長刀,看著聖誕老人,露出嗜血的笑容:“殺了他,奪下柏林黑塔!”

美國,紐約。

彼得潘抓住機會,飛躍到空中,俯沖向下,長長的金矛直刺貝爾·弗斯克的胸口。然而貝爾臉上沒有一絲緊張的神色,他露出一個計謀得逞的笑容。彼得潘察覺不對,驚訝地趕忙飛離,但為時已晚。

約翰突然從他的背後出現,三顆子彈直射彼得潘的胸口。

全球各地,到處都有玩家在努力地攻塔。

華夏,北京。

天色漆黑,已然是深夜。

月光皎潔,五個人影從廢墟小山上走下。

傅聞聲抹了抹濕潤的眼睛,陳姍姍看向他。小朋友搖搖頭:“眼睛被風吹了有點疼。”

陳姍姍沒有吭聲。

時間排行榜排名第一個回歸者,擁有個高級道具比唐陌還要多。那根紅色的鞭子被它的主人交給了陳姍姍,其餘道具五人各自分配了一下。

陳姍姍開口時發現自己聲音有些沙啞,她停頓片刻,再說話時聲音已經恢覆正常:“雖然已經覆活了白若遙,但是沒看到他。黑塔既然說他已經活了,那他在哪兒?我們得去找到他。”

傅聞奪:“他死的時候是在黑塔游戲裏,現在最有可能他出現在黑塔下方。”

懸浮故宮空中的黑塔已經隨著整個北京城一起消失,但如果白若遙出現,最有可能的地方還是那裏。五人收拾了東西,動身向故宮的方向走去。他們才走到一半,傅聞奪猛地停住腳步。

眾人立即看向他。

安德烈閉上眼睛聽了會兒,道:“有腳步聲。”

北京城剛剛消失幾個小時,這片大地上原本的玩家要麽逃走,要麽跟著城市一起消失。這時候竟然還有人?

唐陌的心裏浮現出一個名字,他驚訝與傅聞奪對視一眼,兩人瞬間明白對方的意思。

“誒,那是誰?”傅聞聲驚呼出聲。

眾人回頭看去。

只見在明亮的月光下,一個削瘦的人影從地平線處走來。

那個娃娃臉青年雙手插在口袋裏,漫不經心地走著,走得不快不慢,看得讓人煩躁,就如同他這個人一樣,總是很欠揍。他就這麽一步步地走了過來,看到唐陌和傅聞奪時,他故意做出吃驚的表情:“哇哦,這麽巧,又看到你們了,唐唐、傅少校。這難道就是緣分?”

唐陌淡淡地看他一眼:“你是故意過來的?”

白若遙眨眨眼:“什麽故意過來的?唐唐,我突然出現在一片亂七八糟的廢墟石頭上,可把我嚇壞了。”一邊說,一邊演出害怕的模樣,只是那笑瞇瞇的臉上完全看不出這人有一點害怕,他道:“我稍微觀察了一下,認出地上那些石頭磚塊什麽的很像故宮的。然後我就隨便找了個方向,想看看附近有沒有人,問問是什麽情況。嘻嘻,唐唐,你看我們之間的緣分果然連老天都認可,竟然一下子就讓我找到你們了。”

白若遙的視線在五人身上一一掃過,看到安德烈時他目光一頓,很快閃開。

他沒有詢問那個經常和安德烈一起,總是被安德烈追殺的人去了哪兒,而是歪著頭,道:“我的蝴蝶刀呢?”

唐陌面無表情地從口袋裏拿出兩把銀色小刀,扔了過去。

白若遙接下刀。他靈巧的手指撫摸著細細的刀柄,在空中甩出兩道漂亮的刀花。啪嗒一聲,蝴蝶刀以肉眼難以企及的速度消失在他的袖中,動作快得連傅聞奪都沒看清。

白若遙再次雙手插進口袋,勾起嘴角:“所以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,我死以後……發生了什麽事?”

唐陌用簡單的話將白若遙死後的事情敘述了一遍。

從莉娜、唐德的死,到玩家攻破黑塔六層。再到他們拿到線索,黑塔直接開啟第七層攻塔游戲,要求全球玩家一起攻塔。

陳姍姍說道:“重慶玩家李夏的那條線索我們暫時不知道,我推測很有可能也是關於黑塔位置的一條消息。但是黑塔給出的第三個線索,是你。”頓了頓,小姑娘擡頭看向娃娃臉青年:“你是不是知道第五座黑塔在哪裏?”

白若遙沒有回答她的話,而是挑了挑眉:“北京昌平,廣州,柏林和新德裏。你們現在是打算去廣州?”

陳姍姍點頭道:“馬戲團團長雖然厲害,但他並非黑塔世界最強的玩家。狼外婆、聖誕老人都比他強。雖然阮望舒已經帶著天選的人去了廣州幫忙攻塔,可是慕……”聲音停住,小姑娘手指緊了緊,繼續道:“可是我們聽說,廣州沒有什麽特別強大的玩家,所以我們打算現在動身前往廣州,越早攻塔越好。”

安德烈沈悶的聲音忽然響起:“尼到底知道什麽線索,縮!”

淩厲的殺氣猛地壓下,白若遙轉頭看向這個高壯的俄羅斯大漢。安德烈從未表現過這樣兇狠的模樣,似乎只要娃娃臉青年敢不配合,他一定會動手扭斷他的脖子。

白若遙定定地看了他一眼,片刻後,他委屈地說道:“我又做錯什麽了,唐唐,你看他,他欺負我。”

唐陌:“你到底知道什麽?”

白若遙收起演戲的模樣。

良久,他道:“有件事其實你們猜錯了,如果黑塔給出的第三條線索真是你們說的那樣,是我。那它的意思並不是只有我知道那座塔在哪裏,因為我根本不知道這個游戲,黑塔也從沒告訴我類似的信息。那條線索就是表面上的含義,就是我。而在地球上,只有一座塔和我有不可分割的密切關系……”

“其實我以前還死過一回,死在黑塔二層的攻塔游戲裏。”

唐陌雙目一縮:“你什麽意思?”

白若遙低頭看他,嘻嘻一笑:“就是表面意思呀,唐唐,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,我是這種人?好啦好啦,你這個連普通話都說不清的外國人不要拿拳頭砸我了,我不說廢話了還不行。”話音落下,娃娃臉手指一動,一個被咬了一半的蘋果出現在他的手中。

“黑塔二層的攻塔游戲,我是在路過某個縣城時,被黑塔強制要求攻塔的。原本那只是個普通的攻塔游戲,只要完成主線游戲就可以通關。但是我作死……我做錯了一個選擇。”他看向唐陌,“全球第一個通關黑塔一層困難模式的玩家叫陌陌,唐唐,那個人是你吧。黑塔二層的困難模式,原本我該是第一個通關的,只不過我死在了那裏。但是臨死前我偷走了一樣東西,並咬了它一口,然後我活過來了……從此以後,我的命就和那個游戲裏的BOSS強行扯在了一起。”

“她沈睡了,我卻活了。”

“黑塔告訴我,只有攻破七層,我才能擺脫這顆該死的蘋果,真正的活下去。”

白若遙眨眨眼:“唐唐,你猜到她是誰了嗎?”

唐陌看著白若遙手裏那被咬了一半的蘋果,紅得鮮艷。一個名字才他的心頭纏繞,他幾乎脫口而出——

“……白雪公主。”

半個小時後,六個人來到北京和保定的交界處。

在兩座城市的分界線上,六人停住腳步。這並不是說他們清楚地看到一條線分隔了兩個城市,華夏的城市從沒有刻意畫出城市界限。但是此時此刻,他們親眼看到了一根線。

在這根線的北邊,是狼藉瘡痍的人類廢墟,這根線的南邊,是一棟棟矮小的房屋。

走到這裏眾人便明白,他們已經離開北京城,離開華夏1區了。

傅聞奪看了身後的廢墟城市一眼,轉身離開。其他人也遙望北方,看了一會兒,繼續向南邊走。

唐陌道:“北京的東西全部毀了,找不到車。保定應該有車,我們先去市區找輛車,重慶還是很遠的。”

傅聞奪道:“分頭找速度更快。”

“好。”

傅聞聲走到一半,發現那個神經病一樣的家夥居然沒跟上來。他扭頭一看。

只見晨光微熹之間,那個娃娃臉青年站在兩座城市的交界線處,遙望著北京。他手腕一動,一把銀色蝴蝶刀突然出現在他的掌中。傅聞聲一驚,沒明白他想幹什麽,下一秒就見他扔出小刀。

漂亮的蝴蝶刀在空中畫出一個美麗的弧線,割了旁邊雜草中中唯一的一朵小白花,飛向白若遙的手中。他的力道掌控得太好,在蝴蝶刀落回手心的同時,那朵花也被他拿到手中。

娃娃臉青年聞了聞這朵花,語氣嫌棄:“嘖,一點都不香。”

接著,他蹲下身體,將這朵花插在了滿目瘡痍的北京的大地中。

一朵小巧普通的野花靜靜地立在泥土裏,隨風搖擺。

白若遙笑瞇瞇地戳了戳這朵花,輕聲說了一句話,接著轉身離開。

傅聞聲感覺自己聽錯了,這時白若遙從他的身旁走過,做作地說道:“唐唐,看到我死的時候你有沒有哭呀,啊,是不是難過極了?”

唐陌:“閉嘴。”

“嘻嘻嘻嘻……”

六個人繼續向南方前進。

“難道真的聽錯了?”

小朋友摸了摸腦袋,跟著大家一起往前走。

那句話隨風消散在北京廢墟的上空。

——『Deer,我回來了。』

月光消散,朝陽升起。

很快,傅聞奪在保定一個縣城裏找到一輛廢棄的吉普車。六人坐上車,迅速地向重慶趕去。

白若遙這樣說道:“重慶很大,一共有八座黑塔。那座塔很不起眼,在重慶的東邊,我是在離開重慶的時候意外到那裏去的,黑塔太壞了,我就路過一下,它就把我拉進攻塔游戲了。”

傅聞奪:“那座塔在哪裏?”

“重慶奉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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